走进黎族·作家日记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冯晏：群山深处拥处村

我们的车像一把剪刀，把白雾弥漫的山林剪出一条弯曲小路。一条通往深山的小路，在白雾中仿佛是被热带雨林埋藏的裂缝。裂缝两侧，除了槟榔树林、椰林和植被断裂带之间，其他，我们几乎看不到空隙。

雨下了一整天，我们要在傍晚前赶到大山深处的黎族村落——拥处村。每年的11月，是拥处村山兰稻的丰收时节，黎族人聚在这里举行庆祝稻谷丰收仪式。这个习俗已经持续了千年，吃新米、喝米酒，歌舞夜空下。

我们赶来，在雨中，我们坐在村子中心广场搭建起的棚子内，村民们正忙着筹备今晚的长桌宴，演员们正在舞台上彩排今晚的歌舞。

今晚，是为庆祝山兰稻即将收割，白沙在这里举办的“啦奥门”山兰文化节活动预演。

山兰稻田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下，像等待加冕礼一样，在等待着人们为它们庆祝成熟。雨，淅淅沥沥，夜空正在稻谷上呼吸。

小广场中心，一棵千年老榕树端坐，树干粗壮，攀附之上的一些老树根，看上去又像古藤。

晚宴前，几个黎族村民身穿白沙特色双面绣的衣服，站在老树前准备餐前敬拜仪式。他们在芭蕉叶上摆上食物和米饭，神情庄重而虔诚。双面绣是白沙特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，是黎锦中的经典传承之绣。今天上午，我们还特意走访了白沙双面绣传承人符秀英。她刚从北京参加比赛回来。在她的双面绣作坊中，我们看到了她的一些双面绣艺术作品。长幅绣品，有对黎族生活叙事的画面，也有图腾符号的各种创意图案。一些制作好的衣服、裙子和手袋，他们纷纷拿出来给我们展示。双面绣就是在一块布上的两面绣制不同的花色内容，所用的工时是单面绣的两倍。符秀英告诉我们，仅她身上穿的这件双面绣上衣，就需要制作一个月多的时间。

在拥处村的年老长者带领下，面对眼前是树神也是山神的大榕树，餐前祭拜开始：他们祈祷来年风调雨顺，山栏稻颗粒满仓。一个村民小声附耳告诉我，这个树神非常灵验，拥有许多保护村民的故事传说，还给我举了其中的例子。

是生活的丰富性让黎族成为海南少数民族中人口最多民族，也是他们对美的追求样式吸引了众多来自各地的关注。

在今晚歌舞的演出中，我们一行又看到之前行程中没有看过的精彩黎族舞蹈《山韵民风》，黎族民歌《歪歪调》，黎族国家级非遗项目《老古舞》等。这些黎族的专业表演者，也是今晚特意坐车赶到山里来的。

在绿色芭蕉叶铺满桌面的晚餐上，山兰糕、山兰粽、小河罗，五色饭，五脚猪肉等分别摆放在一棵被劈成两半的大粗竹筒内，被斟满山栏酒的小壶和酒杯，据说是椰壳制作，手感重重的，圆润，温暖。

由于下雨，我们错失了一场在山栏稻田里的黎族实景演出，追随黎族歌舞在田野中“喊山，奔跑，唱赶鸟歌。

据了解，今晚模拟的“啦奥门”庆丰收的一系列习俗，已跻身于白沙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
2022年11月9日 白沙

作家简介

冯晏，著名诗人、作家、旅行家。20世纪80年代开始诗歌写作并在国内外发表作品。出版诗集《冯晏抒情诗选》《原野的秘密》《看不见的真》《冯晏诗歌》《纷繁的秩序》《镜像》《碰到物体上的光》《内部结构》《刺穿冰层抵达水》以及诗丛诗集《吉米教育史》《与从前有关》《边界线》《小月亮》《意念蝴蝶》《焦虑像一列夜行火车》等。2020年1月中国人民大学文艺思潮研究所和《作家》杂志社召开“冯晏诗歌研讨会——词语无边界”。先后获《十月》诗歌奖、第二届“长江文艺·完美（中国）文学奖、首届苏曼殊诗歌奖、汉语诗歌双年十佳诗人、2019年中国长诗最佳成就奖、第十二届澳门文学散文公开组一等奖。诗歌作品先后被翻译为英语、日语、俄语、瑞典语等多种语言文字。多年来已深入世界数十个国家旅行、写作、演讲，应邀出席过国内外多种诗歌学术活动。